历经三日马不停蹄的疾驰,沈青云四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乐山。
尚未靠近,一股磅礴浩瀚、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苍茫气息便已扑面而来。
待到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那闻名遐迩的乐山大佛,便以一种无比震撼的姿态,撞入了四人的眼帘!
只见一座巨大的山体临江矗立,而整座山体,竟被硬生生雕琢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佛陀坐像!
大佛依山傍水,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抚膝,体态匀称,神势肃穆。
佛首螺髻密集,面容丰润饱满,双耳垂肩,眼眸微阖,仿佛正以无边的慈悲与智慧,静静地俯瞰着脚下奔腾不息的江水与渺小如蚁的众生。
阳光洒落在饱经风霜的佛身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更显其古老与庄严。
江水拍打着佛足下的岩壁,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卷起千堆雪浪。
大佛之宏伟,人力难及,唯有鬼斧神工方能形容!
仿佛不是人工雕琢,而是天地自然生成的神迹!
饶是以沈青云的心境,此刻站在这尊高达数十丈的巨佛脚下,也不由得微微愣神,心中涌起一股对大自然造化之奇与先民智慧之伟的由衷赞叹。
“真是……壮观非凡!”他低声自语。
身后,步惊云与秦霜仰望着这尊庞然大物,冷酷如步惊云,眼中也掠过一丝惊异。
沉稳如秦霜,亦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被这天地造物的雄奇所震撼。
唯独聂风,在看清这尊大佛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童年的噩梦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尊大佛的脚下,他亲眼目睹了父亲聂人王被那头浑身浴火的恐怖凶兽拖入黑暗的深渊!
那咆哮的兽吼,那焚尽一切的烈焰,那父亲最后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昨日般清晰!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刺痛的清醒。
这一次有深不可测的宗主在,或许……或许真的有机会,斩杀火麒麟,替父报仇!
“风师弟,”秦霜注意到聂风的异样,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你当年曾亲眼见过火麒麟,可知那凌云窟……究竟在这大佛的何处?”
聂风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我只记得那凶兽从一片峭壁中冲出……具体位置,根本记不清了。”
“这乐山大佛周围,悬崖峭壁何止千百,洞穴密布,如同蜂巢,加之当年我年幼惊恐,记忆早已模糊……”
就在聂风茫然,步惊云和秦霜也无从下手之际,沈青云却望着那奔腾的江水与大佛,口中轻轻念出了两句似偈非偈、似谣非谣的话:
“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时光的流转,淡然道:“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还需……再等上几日。”
说着,他的视线投向大佛膝盖下方的江面。
此刻江水虽然湍急汹涌,浪花飞溅,但距离那巨大的佛膝石雕,尚有一段明显的距离。
沈青云能清晰地感知到,江水的流速与力量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趋势增强,依照他的推算,最多再过三日,这滔滔江水,必能漫过那标志性的佛膝!
“时机?等?”秦霜面露疑惑。
沈青云嘴角微扬,解释道:“凌云窟入口隐秘,且有异兽守护,寻常方法难以寻觅。”
“唯有待江水涨至‘水淹大佛膝’之时,洞内火麒麟受水汽与某种天地气机牵引,躁动不安,其气息乃至其身姿方会显露,届时,我们便可循其踪迹,找到那隐藏的洞口。”
“否则,这乐山范围内洞穴成千上万,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语气笃定,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不急,安心再等三日,凌云窟,自会浮现。”
说完,沈青云心念一动,无双剑匣应声开启,“云梭”轻吟飞出。
他足尖在马鞍上轻轻一点,身形飘然而起,稳稳落于飞剑之上,衣袂翻飞,宛若剑仙临世,朝着那高达数十丈的佛首方向御剑而去,眨眼间便已立足于大佛头顶,俯瞰万里江山。
聂风、步惊云、秦霜三人见状,只得运起轻功,沿着陡峭险峻的山壁,耗费不少气力,方才颇为狼狈地攀上佛顶。
站在沈青云身后,看着下方如同玉带般蜿蜒的江河与渺小的山川城镇,心中对沈青云那神乎其技的御剑之术更是敬佩,也对他那番“等待”之言,再无半分怀疑。
宗主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十拿九稳。
稍作停留,领略这绝顶风光后,四人便下山,在乐山大佛附近寻了一处较为热闹的江边小镇,找了家看起来最为干净宽敞的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