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掌，但那股镇压之力并未完全消散，依旧如影随形地笼罩着“空”。

“很好。”

白夜天说道：

“放开你的心神防御。”

“空”身体骤然绷紧。

他是武道巅峰强者，放开心神防御，等于将性命彻底交于他人之手。

那一瞬间，野性的本能疯狂嘶吼，几乎要让他不顾一切地反抗。

但头顶若有若无的压力提醒着他：反抗，就是死。

僵持了足足三息，“空”终究缓缓闭上了眼睛。

眉心祖窍处，那层守护神魂的无形壁垒，一点点撤去。

白夜天指尖，凝聚出一枚紫黑色光球。

光球不大，却深邃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芒。

正是《道心种魔舍身诀》凝练出的“魔种”。

“去。”

屈指一弹，魔种没入“空”的眉心。

“呃啊——！！”

“空”身躯剧震，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

他感觉到那魔种如同活物，钻进紫府深处，根须疯狂蔓延。

与他的神魂、气血、乃至生命本源，紧紧捆绑在一起。

那种被寄生、被掌控的感觉，让他发自本性地暴怒。

凶戾之气冲天而起！

“放肆。”

白夜天只说了两个字。

眼神一厉。

“空”紫府内的魔种骤然暴动！

无数根须疯狂吞噬。

瞬息之间，竟将他近百分之一的神魂之力和气血吞噬殆尽！

“空”惨叫一声，七窍渗出淡金色的血液。

那股剧痛远超肉身伤害，直击神魂最深处。

“这样的情况，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白夜天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

“否则，你就彻底化作魔种的养料吧。”

魔种缓缓沉寂，重新隐没于无形。

但“空”知道，它就在那里，随时可以醒来，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他瘫跪在地，大口喘息，金色的瞳孔中终于露出了深切的恐惧。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这种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恐惧。

白夜天这才彻底收回镇压之力。

他一翻手，那枚长生道果出现在掌心。

道果晶莹剔透，其内似有星河轮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生命气息。

“接好。”

道果抛向“空”。

“空”几乎本能地伸手接住。

当道果触碰到掌心的刹那，磅礴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

那种熟悉的、梦寐以求的感觉，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他抬头看向白夜天，眼神复杂到极致。

有恨，有惧，有屈辱，但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炽热。

白夜天只是淡淡看着他。

“开始吧。让朕看看，粉碎真空，到底有何奥妙。”

“空”再不犹豫，盘膝坐下。

长生道果悬浮于他胸前，缓缓旋转。

每一次旋转，都有海量的生命精元涌入他的体内。

他那一千一百九十七处窍穴，开始如星辰般点亮。

白夜天负手退至远处。

双眸之中，观天神眼全力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空”的身体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宇宙模型。

每一个窍穴的明暗变化，每一条气血的运行轨迹，每一缕武道意志的升华过程。

都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眼中。

与此同时，识海深处，“未来之主”化身睁开双眼。

无穷无尽的数据洪流开始涌动。

解析着“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推演着武道直达粉碎真空的全部奥秘。

时间，在长生秘界失去了意义。

“空”的气息开始疯狂暴涨。

拳意实质、血肉衍生、千变万化……

他的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当恢复到千变万化巅峰时，暴涨之势仍未停止。

长生道果的力量，才刚刚开始释放。

“空”的身躯开始发生变化。

时而化作一粒微尘，渺小不可见；

时而充塞天地，仿佛伸手可摘星辰；

时而演化出山川河岳的虚影，时而又变成日月轮转的异象……

千变万化，玄奥无穷。

白夜天静静看着，没有打扰，反而在周围布下层层禁制，隔绝一切可能的外界干扰。

他相信魔种的力量。

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即便“空”突破到粉碎真空，也翻不出他的掌心。

因为他的实力，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点。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亲眼见证武道终极奥秘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空”的身躯猛然一震。

长生秘界之中，竟凭空浮现出大明中土九十九州的虚影！

山川地理，江河湖海，城池村落，栩栩如生，仿佛将整个中土搬到了这里。

那些虚影与“空”体内一千一百九十七个窍穴共鸣、交融。

渐渐的，更多的虚影从“空”体内浮现。

那是他尚未开辟的窍穴，在长生道果的力量下正被一一激活。

九十九州虚影缓缓下落，与“空”的身躯重叠。

当最后一片山影没入他体内时——

“轰！！！”

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窍穴，连成一体！

那一刹那，“空”的身躯发出与宇宙共鸣的宏大天音！

那不是声音，是法则的震颤，是大道的回响！

紧接着，那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窍穴，连同周围数里虚空，轰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