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维看得目瞪口呆,他手里的探测仪疯狂鸣叫,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呈现出完美的正弦曲线,“能量场……稳定了!”
念念拍着小手笑起来:“我就知道它能活!奶奶说,它是山爷爷送给我们的礼物,会保护我们的。”
老槐树下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拄着根镇魂木枝干做的拐杖,拐杖顶端被摩挲得光滑发亮。“年轻人,你不是一般人。”老奶奶的眼睛浑浊却有神,“这山啊,就像个喘气的活物,有时候呼气,有时候吸气,太使劲了就会咳嗽——半年前那次,就是咳得太厉害。”
她指着李阳手里的玻璃瓶:“这东西,就是让山爷爷顺气的药引子。它得在土里长,得见太阳,得有人疼,不然就活不成。就像人,得吃饭,得笑,得想着点啥,不然活着也跟死了一样。”
李阳把融合体从玻璃瓶里取出,走到村口的空地上,小心地将它埋进土里。念念立刻提着水壶跑回家,拿来清水浇在上面。赵队长打开光谱仪,屏幕上的能量波形正以融合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所过之处,雾灵山方向传来隐约的震动,像是沉睡的山脉正在舒展筋骨。
“它在修复能量场。”赵队长的声音里带着敬畏,“不是压制某一方,是让两者重新流动起来。”
李阳蹲在地上,看着融合体的根系在土壤里悄悄蔓延,那些白色的须根分成两支,一支朝着雾灵山的方向,与镇魂木的根系相连;另一支则伸向平原深处,像在寻找母本藤蔓的踪迹。他忽然明白,这次的平衡不再需要他主动干预,因为平衡的种子已经落在了最该在的地方——在村民的生活里,在孩子的笑声里,在老人对土地的敬畏里。
傍晚时分,张家庄升起了炊烟。念念的奶奶拉着李阳和考察队留下吃饭,土灶上炖着的鸡汤咕嘟作响,香味混着柴火的烟味,在院子里弥漫。念念抱着她的玻璃瓶,蹲在新种下的融合体旁,小声地跟它说话,像在跟好朋友分享秘密。
饭桌上,赵队长终于放下了所有戒备,拿出珍藏的米酒,给李阳倒了满满一碗:“我研究能量场三十年,总想着要找到控制它的方法,今天才明白,最好的控制就是不控制。就像这酒,得让粮食慢慢发酵,急不得。”
李阳喝了口米酒,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粮食的醇香。他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雾灵山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柔和,山顶的夜空里,第一颗星星已经亮起。他知道,这只是新轮回里的第一个小插曲,后面还会有更多的挑战——或许母本藤蔓会再次蔓延,或许镇魂木会过度生长,或许新的能量场会在别的地方出现。
但他不再担心。因为他看到了融合体在土里扎根的韧性,看到了念念眼里纯粹的信任,看到了赵队长和李维从偏执到释然的转变,看到了老奶奶说“山是活物”时的虔诚。这些看似平凡的片段,其实都是平衡最生动的模样。
吃完饭告辞时,念念把那朵紫色的花送给了李阳:“哥哥,它会跟着你,就像我跟着奶奶一样。”李阳接过花,花瓣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
吉普车载着他们驶离张家庄,后视镜里,张家庄的灯火越来越远,只有村口那株融合体的位置,隐约有微光在闪烁,像颗埋在土里的星星。
“接下来去哪?”李维握着方向盘,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
赵队长翻看着手边的资料,指着地图上另一个红点:“三百公里外的芦苇荡,上周有渔民报告,说水里长出了会发光的草,渔船靠近就会迷失方向——听起来像是新的能量异常。”
李阳看向窗外,月光洒在平原上,把路照亮成一条银色的带子。他手里的紫色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掌心的余温交织在一起。他知道,下一段旅程已经在前方等待,那里会有新的谜团,新的生命,新的平衡需要被见证。
而他,只需要跟着这条路走下去,像所有追寻平衡的生命那样,在已知与未知之间,在干预与守护之间,走出属于这个轮回的,独一无二的轨迹。
车窗外的风里,似乎传来了星轨的轻鸣,又像是“易”在低声哼唱,那旋律很轻,却带着穿越了无数时空的温暖,陪着他,朝着下一个黎明,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