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没有了阵法的庇护，以他们此刻的状态，在这股足以夷平山脉的自爆冲击下，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留不下来。

然而，就在那毁灭降临的前一刹那，身体的本能，却快过了思维。

杨瑞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一个转身，张开双臂，将身旁的花念，死死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用自己并不算宽阔的后背，面向了那片死亡的风暴。

花念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抱住，脸颊贴在一个温暖而有力的胸膛上。

耳边，是男人因紧张而急促的心跳声。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药香与血腥的气息。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以及那紧绷的、苍白的侧脸。

他的眼中，没有了平日里的倦怠与玩世不恭，也没有了面对强敌时的凝重与算计。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桃花色的眼眸里，此刻映照出的，只有那片毁天灭地的光芒，以及……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决绝的温柔。

“杨瑞大哥……”

花念的声音在颤抖，她想推开他，想让他躲开。

可是，她的手刚一抬起，就被杨瑞用更大的力气按了回去。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别动。”

杨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的平静。

“小念念，别怕。”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张因惊骇而毫无血色的俏脸。

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担忧与不解的眼眸，忽然笑了。

那笑容，苍白，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

“以前总说怕死，现在……挺怕你死的。”

“能死在你前面，好像……也不错。”

花念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她拼命地摇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不……不要……”

“杨瑞大哥，我……”

她想告诉他，从幽冥海开始，从他一次次咳着血，却依然挡在她身前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把他当成那个需要被照顾的病秧子。

是她离开哥哥花于楼后，在这冰冷残酷的修仙界中，感受到的温暖。

可现在，这道光，要熄灭了。

另一边，胡小满将小桃子拎回满周世空。

她看着那即将吞噬一切的能量风暴，看着相拥在一起、准备共赴黄泉的杨瑞和花念，看着祭坛上那在风暴中摇摇欲坠的师父……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揉碎。

不甘！

无尽的不甘与疯狂，从她的心底最深处，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她不能死！

她还没有救出师父！

她还没有找到所有的天石碎片！

她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师兄和小念念，死在自己的面前！

师父的心血，不能白费！

狐清叶也还没有回来！

胡小满那双平静如冰湖的眼眸，在这一刻，彻底被疯狂的血色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