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逗得旁边几个大人偷偷发笑,孙绍却依旧不依,抱着马越的胳膊不肯放。
马超远远看着,眉头微扬,转头对周瑜道:“公瑾,还是你去劝劝吧。这小子如今是吴侯了,总这么哭哭啼啼可不成,往后还得靠你多打磨。”
周瑜笑着应声,走过去蹲在孩子们中间,从怀里摸出块糖递给药绍:“绍儿,你看,马越他们去长安,是去学本事的。你留在这里,跟着太史将军练武艺,跟着我学谋略,等将来马越回来,你们比比谁的本事大,好不好?”
他又看向周胤:“胤儿,你也一样。等你把兵书背熟了,我要马越写信带给你,好不好。”
孙绍捏着那块糖,泪眼婆娑地看着马越,马越冲他扬了扬拳头:“记住了,好好练功,别偷懒,不然下次见面,我一拳就能把你撂倒!”
“才不会!”孙绍梗着脖子反驳,眼泪却渐渐止住了。
周胤也站起来,擦了擦脸:“越哥,我会好好读书的,到时候我做你的大都督!”
码头上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孩子们互相叮嘱的声音。武牛大声喊:“绍哥,我把我的木刀留给你,等你练大声,我回来跟你比!”潘虎也接话:“我娘做的梅子干,我给你留了一罐子,让你娘给你拿!”
周瑜走回马超身边,笑道:“你看,这几个小子一闹,倒把我心里那点离别的愁绪给冲没了。”
马超望着那群孩子,眼中泛起暖意:“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牵挂,也自有少年人的志气。等他们长大了,或许真能如他们所说,一同驰骋沙场。”
正说着,马越已经跟孙绍、周胤拉了勾,又互相拍了拍肩膀,像群小大人似的作别。马越最后看了眼江东的方向,带着武牛他们登上了船。
孙绍站在岸边,看着船渐渐驶远,忽然扯着嗓子喊:“大哥!我一定会练好本事的!你等着我!”
江风里传来马越的回应:“等着呢!可别让我失望啊——”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浪涛吞没。周瑜拍了拍孙绍的头:“走吧,咱们回去。从今日起,该学的东西,可得加倍努力了。”
孙绍重重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糖,望着远去的船影,眼泪虽还在眼眶里打转,却没再掉下来。码头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有江水流淌不息。
船行至江心,水流渐缓。马超凭栏而立,望着两岸后退的芦苇荡,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临别前夜。
那晚,周瑜特意来到他的住处,屏退左右后,开门见山:“兄长,听子敬说你打算走荆州返回长安?”
马超点头:“嗯,此路最近,能早几日抵达。”
周瑜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担忧:“兄长,荆州如今局势复杂,刘备虽与你为师兄弟,但其麾下关羽刚愎自用,张飞性情暴躁,且你们师兄弟之见已有嫌隙,你带着家眷走此路,恐生变数。”
“公瑾顾虑的,我并非没有想过。”马超转过身,目光沉静,“但正因局势复杂,才更需借道以示坦荡。我与玄德毕竟同门师兄弟,我又不曾有负于他,师兄也是至诚君子,想来不会因些许嫌隙便为难我等。”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再者,走荆州虽有风险,却比绕行淮南节省半月行程。我临出发之前,张辽已经去攻打洛阳,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借道荆州,早日返回长安,也可让西凉安心。”
周瑜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你既已想得透彻,我便不再多劝。只是……万事小心。若遇变故,可速派人回江东报信,我定会设法接应。”
“多谢公瑾提醒。”马超拱手道,“江东之事,还需你与公瑾多费心。”
正思忖间,身后传来脚步声。马超回头,见董白端着一杯热茶走来,轻声道:“夜风凉,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马超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目光却看向甘宁紧绷的侧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舱里闷得很,江风正好,去请刘荆州来吹吹风,喝杯凉茶。”
甘宁把脸别向船舷,腮帮子鼓鼓的,显然还在为被留下的事赌气。“要请你自己去请,”他闷声道,“我留在这里是要盯着水师前行,可不是来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