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集,星罗锁迹,烟萦孤影(1 / 2)

星罗锁迹

第一章烟影逢刃

林烟收剑时,指尖凝着的最后一缕剑气堪堪擦过对方衣袂,带起的风掀动了她鬓边碎发。对面之人玄衣覆身,面上无任何标识,唯有腰间一枚墨玉牌,刻着细如蚊足的“八”字——死士八号,七星鉴麾下最擅追踪锁迹的刃。

两人立于空处,呼吸皆未紊乱,唯有兵刃相击的余音还在周遭荡着。烟霞剑斜垂地面,剑穗上的银丝沾了微尘,林烟抬眸看他,眼波平静如深潭:“阁下的步法,倒像是七星鉴的‘星罗步’。”

死士八号并未否认,玄色手套覆着的手搭在腰间短刃上,语气淡得无半分波澜:“林姑娘的‘烟萦孤影’,比传闻中更甚。”他的目光扫过烟霞剑剑身,那剑刃薄如蝉翼,此刻正泛着冷光,“七星鉴寻林姑娘,只为一问:上月洛阳城外失窃的星图,是否在姑娘手中?”

林烟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七星鉴的规矩,不是从不对人言所寻之物么?今日倒破例了。”她缓缓抬手,拂去肩头落的草屑,动作从容,“何况,若我真有星图,阁下此刻该已出手,而非与我周旋。”

死士八号的身形纹丝不动,周身的杀气却隐了几分:“林姑娘聪慧,八号佩服。”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只是七星鉴做事,需得确凿。姑娘既与星图失窃案无涉,可否告知,案发当夜,姑娘身在何处?”

“我在哪里,与七星鉴何干?”林烟转了转手腕,烟霞剑在她掌中旋了个弧,剑气扫过地面,划出一道浅痕,“阁下追了我三里路,交手三十合,如今问的却是这种话,未免失了死士的分寸。”

死士八号沉默片刻,玄衣下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刀柄,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情绪流露:“七星鉴要的从不是无端揣测,姑娘若肯坦言,八号自会退去,不再叨扰。”

“退去?”林烟挑眉,烟霞剑的剑尖忽然指向他,却未再进分毫,“阁下既奉七星鉴之命而来,岂会因我一言便作罢?倒不如直说,七星鉴究竟想从星图里寻什么——是前朝秘藏,还是星象谶语?”

这话一出,死士八号的瞳孔微缩,周身的气压陡然沉了下去:“姑娘知道的,未免太多。”

“世间事,无非是纸包不住火。”林烟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星图失窃那日,我恰在洛阳城外的栖霞坞,与故人对弈,天明方归。阁下若不信,大可去查,只是栖霞坞的人,未必肯对七星鉴说实话。”

死士八号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寻出半分破绽,可林烟的目光坦荡,竟让他无从质疑。他知晓栖霞坞的性子,那群人避世而居,向来不与江湖势力往来,七星鉴的人去了,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既如此,八号告辞。”他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转身便要离去,玄衣的衣角在风中划过一道残影。

“慢着。”林烟忽然开口,声音清冽,“阁下替我带句话给七星鉴主事——星图若真关乎天下安危,便该寻对方向,而非盯着无关之人。若只是为一己私欲,纵是寻回星图,也未必是好事。”

死士八号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话,八号会带到。”说完,身形便如融入夜色般,转瞬消失不见。

林烟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抬手抚上烟霞剑的剑柄,剑身上的纹路凉得刺骨。她知道,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七星鉴既已盯上星图,必然会布下天罗地网,而她,不过是被卷进来的一颗棋子。

栖霞坞的对弈是真,可她当夜,也确实见过一道黑影掠过坞外的山林,那人身形步法,竟与死士八号有七分相似。只是这话,她不能说,也不必说——有些事,点到为止,才是最稳妥的周旋。

风渐起,卷起地上的落叶,林烟转身,身影渐渐隐入暮色,只留一道孤影,伴着烟霞剑的微光,消失在苍茫之中。

星罗锁迹

第二章栖霞余音

死士八号的身影彻底消散后,林烟立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着烟霞剑的剑柄。剑鞘上嵌着的细碎晶石,在渐暗的天光里泛着幽微的光,一如她此刻的心思,沉潜而难测。

她知晓七星鉴不会轻易作罢,死士八号的离去,不过是暂时的蛰伏。栖霞坞的对弈是实情,却也并非全然无隐——那日与她对弈的故人,是隐于江湖的星象师玄玑,而玄玑手中,恰好藏着半卷与失窃星图同源的残卷。此事若被七星鉴知晓,栖霞坞必无宁日,而她与玄玑的交情,也会沦为被利用的把柄。

林烟转身,提气掠向栖霞坞的方向。她的“烟萦孤影”身法最擅隐匿,足尖点地,身形便如一缕轻烟,掠过林间枝叶,不留半分痕迹。行至半途,却忽闻身后有极轻微的衣袂破空之声,不是死士八号的气息,却带着同样的肃杀。

她骤然停步,烟霞剑未出鞘,却已横在身前,目光冷冽地望向身后:“阁下一路跟随,莫非也是七星鉴的人?”

来人缓步走出,一身青衣,腰间悬着一枚青铜令牌,上刻“天玑”二字——七星鉴以北斗七星分职,天玑主探查,看来是死士八号离去后,七星鉴又派了人来。

青衣人拱手,语气却无半分敬意:“林姑娘,天玑奉命前来,想再向姑娘确认一事——栖霞坞的玄玑先生,与姑娘是何交情?”

林烟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天玑大人既已查到玄玑先生,何必再来问我?七星鉴的手段,难道还需借我之口印证?”

天玑轻笑一声,笑意却含着锋芒:“姑娘说笑了。只是玄玑先生避世多年,从不与外人往来,唯独对姑娘另眼相看,这其中缘由,七星鉴不得不查。”

“缘由?”林烟挑眉,“不过是昔年我曾救过他一命,他念及旧恩,允我偶尔登门罢了。天玑大人若不信,大可亲自去栖霞坞问他,只是我提醒你,玄玑先生性情孤僻,若惹恼了他,怕是连七星鉴的面子,他也不会给。”

天玑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似在判断真假:“姑娘既如此说,天玑便暂且信了。只是姑娘需谨记,七星鉴要的是星图,若姑娘或玄玑先生与此事有涉,莫怪七星鉴不留情面。”

“自然。”林烟淡淡应道,“我与玄玑先生,都不是藏私之人,若真有星图下落,何须七星鉴相逼?”

天玑见她言辞坦荡,再无追问的理由,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林烟望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的疑云更重——七星鉴为何对玄玑如此关注?难道他们早已知晓残卷之事?

抵达栖霞坞时,夜色已深。玄玑正坐在院中石桌旁,对着一幅星图出神,桌上还摆着未下完的棋局。见林烟进来,他抬眸,眼中带着几分了然:“七星鉴的人,找过你了?”

林烟点头,坐在他对面,拿起一枚黑子落下:“不仅找了,还查到了你这里。他们似乎对星图之事,势在必得。”

玄玑轻叹一声,指尖拂过星图上的纹路:“这星图本是前朝遗物,记载着天下龙脉走向,若落入野心之人手中,怕是会掀起腥风血雨。七星鉴名义上是守护此物,实则主事者野心不小,我藏着这半卷残卷,本是想将其销毁,如今看来,怕是藏不住了。”

林烟心中一惊:“先生要销毁残卷?可这残卷若是唯一能印证星图真伪的凭据,毁了它,七星鉴岂不是更要认定你藏了完整星图?”

“横竖都是麻烦。”玄玑摇头,“与其让残卷落入七星鉴手中,助他们达成野心,不如毁了干净。只是我担心,七星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林烟沉默片刻,抬手落下一枚白子,封住黑子的去路:“先生不必忧心,我既与你相识,便不会坐视不理。七星鉴的人虽难缠,却也并非无懈可击,我倒有一计,或许能解此困局。”

玄玑抬眸看她,眼中带着期许:“姑娘请讲。”

“七星鉴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天玑主探查,死士八号主执行,而主事的贪狼星,疑心最重。”林烟缓缓道,“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放出消息,称星图残卷在西域魔教手中,引七星鉴与魔教相争,届时他们自顾不暇,自然无暇再来纠缠先生。”

玄玑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此计虽险,却也可行。只是西域魔教与七星鉴素来水火不容,若消息泄露,姑娘怕是要惹上麻烦。”

“我本就已被卷入其中,多一事少一事,并无分别。”林烟语气平静,“何况,只要做得隐秘,七星鉴便查不到我头上。”

玄玑望着她,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姑娘大恩,玄玑没齿难忘。只是此事若成,姑娘需尽快远离栖霞坞,以免七星鉴事后报复。”

“我自有打算。”林烟微微一笑,抬手落下最后一枚白子,棋局已定,“先生只需按我说的做,余下的,交给我便是。”

夜色渐浓,栖霞坞的灯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也映着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波。林烟知道,这一步棋落下,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她别无选择——既要护玄玑周全,也要摆脱七星鉴的纠缠,唯有如此,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第三章星图疑云

三日后,西域魔教得到星图残卷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江湖。七星鉴主事贪狼星听闻此事,当即震怒,下令天玑与死士八号一同前往西域,务必夺回残卷。

死士八号领命时,心中却存着疑虑——星图失窃多日,残卷若真存在,为何突然出现在西域?此事太过蹊跷,不似巧合。他向贪狼星进言,请求暂缓行动,先查明消息真伪,却被贪狼星斥责为畏缩,只得领命出发。

天玑与死士八号同行,两人素来不和,一路之上,少有言语。行至半途,天玑忽然开口:“八号,你觉得这消息可信吗?”

死士八号目视前方,语气淡漠:“信与不信,并非你我能决定,只需遵令行事。”

“可此事太过蹊跷。”天玑道,“林烟与玄玑的嫌疑尚未洗清,突然冒出个西域魔教,未免太过巧合。我怀疑,这是林烟设下的圈套。”

“圈套与否,查过便知。”死士八号道,“若真是圈套,正好将计就计,揪出幕后之人。”

天玑冷笑一声:“你倒是笃定。只是我提醒你,林烟此人极擅心计,你若轻敌,怕是要栽在她手里。”

死士八号不语,心中却也认同天玑的话。那日与林烟交手,他便察觉此人看似随性,实则心思缜密,绝非等闲之辈。此次西域之行,怕是暗藏杀机。

与此同时,林烟已抵达凉州。她按照与玄玑的约定,在凉州城外的驿站等候消息,却不料在此处,偶遇了七星鉴的另一人——玉衡。

玉衡主刑讯,手段狠戾,江湖中人闻之色变。他见林烟在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林姑娘倒是悠闲,竟还有心思来凉州游玩?莫非是为西域魔教的消息而来?”

林烟心中一紧,面上却笑道:“玉衡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来凉州访友,怎会与魔教之事扯上关系?倒是玉衡大人,不在七星鉴坐镇,来此做什么?”

“自然是为星图之事。”玉衡道,“贪狼星担心天玑与八号办事不力,派我前来接应。只是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姑娘,看来姑娘与星图之事,确实脱不了干系。”

“玉衡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林烟收敛笑意,语气转冷,“我若真与星图有关,岂会在此处等你前来?七星鉴总喜欢无端揣测,未免太过霸道。”

“霸道?”玉衡逼近一步,周身的杀气四溢,“江湖之中,实力便是道理。七星鉴要做的事,容不得旁人置喙。林姑娘,你若识相,便将星图的下落如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林烟后退一步,烟霞剑已然出鞘,剑气森然:“玉衡大人想动手,我奉陪到底。只是你若胜不了我,怕是无法向贪狼星交差。”

玉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手抽出腰间长刀,刀身映着天光,寒气逼人:“既然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便替贪狼星教训教训你!”

话音未落,长刀便已劈向林烟,刀风凌厉,带着破竹之势。林烟侧身躲过,烟霞剑顺势刺出,剑尖直指玉衡咽喉,正是“烟萦孤影”中的杀招。

玉衡没想到她出手如此迅疾,急忙回刀格挡,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两人瞬间交手数十合,玉衡的刀法刚猛霸道,林烟的剑法却灵动飘忽,一刚一柔,难分高下。

激战之中,林烟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玉衡的招式看似狠戾,实则处处留有余地,不似真要取她性命。她心中生疑,招式却未放缓,烟霞剑如游龙般穿梭,逼得玉衡连连后退。

“够了!”玉衡忽然收刀,后退数步,喘着粗气,“林姑娘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认栽,不再逼问便是。”

林烟收剑,目光警惕地看着他:“玉衡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有话要说?”

玉衡沉默片刻,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道:“林姑娘,实不相瞒,我并非真心为七星鉴办事。贪狼星野心勃勃,若真让他得到星图,江湖必乱。我此次前来,实则是想阻止天玑与八号落入圈套。”

林烟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玉衡大人此话,恕我不敢轻信。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知道,西域魔教的消息,是姑娘散布的。”玉衡道,“我虽不知姑娘的目的,但与贪狼星为敌,便是我的盟友。如今天玑与八号已前往西域,魔教之人早已布下埋伏,他们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林烟眉头微皱:“你怎知魔教布下了埋伏?”

“我在魔教之中,有内应。”玉衡道,“贪狼星想借魔教之手除掉天玑与八号,再独吞星图,此事早已被魔教知晓。他们设下陷阱,专等天玑与八号自投罗网。”

林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本想引七星鉴与魔教相争,却没想到贪狼星竟如此狠毒,不惜牺牲自己人。若天玑与八号真的殒命西域,七星鉴必会迁怒于她和玄玑,届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你想让我做什么?”林烟沉声道。

“我想请姑娘与我一同前往西域,阻止这场厮杀。”玉衡道,“天玑与八号虽听命于贪狼星,却并非奸恶之辈,若能劝他们倒戈,或许能合力扳倒贪狼星,保住星图,也保住江湖太平。”

林烟沉吟片刻,心中权衡利弊。若答应玉衡,便是与贪狼星彻底为敌,风险极大;可若不答应,天玑与八号殒命,她也难逃干系。最终,她缓缓点头:“好,我与你同去西域。只是此事若成,你需保证玄玑先生的安全。”

“这是自然。”玉衡点头,“只要扳倒贪狼星,七星鉴便会恢复正轨,玄玑先生的残卷,也不会再有人觊觎。”

两人达成共识,当即动身前往西域。一路之上,林烟心中依旧存疑——玉衡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此行西域,怕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第四章西域风云

西域大漠,黄沙漫天。天玑与死士八号按照消息中的线索,寻至一处废弃的古城。城中残垣断壁,在风沙中显得格外荒凉,却处处透着诡异。

“小心,这里怕是有埋伏。”死士八号沉声道,手中短刃紧握,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天玑冷哼一声:“不过是魔教的雕虫小技,何足惧哉?若真有埋伏,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夺回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