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伊万警觉地抬起头,手按在了枪套上。
还没等他看清,轰!车队尾部一辆装甲车突然爆炸。不是炮弹,是反坦克地雷。段鹏的人趁着风沙,早就摸到了他们必经之路上,埋下了这颗雷。
这就是信号。
哒哒哒!哒哒哒!
狂风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像是炒豆子一样,但听不清方位,因为风沙把声音都吹散了。
“敌袭!防御!快防御!”伊万大吼。
苏军士兵们慌乱地跳下车,依托车轮向四周盲目射击。但是,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漫天的黄沙。而在黄沙深处,一辆辆吉普车像幽灵一样在沙丘间穿梭。M2重机枪喷吐着火舌,12.7毫米的子弹轻易地撕碎了卡车的铁皮,打得苏军士兵血肉横飞。
“别停下!”段鹏一边开火一边大喊,“动起来!绕着打!别让他们咬住!”
吉普车在沙地上跑出了S形,它们利用速度和对地形的熟悉,把苏军车队分割、包围。那几辆苏军的装甲车虽然皮厚,但在这种环境下成了瞎子,炮塔转来转去却找不到目标,反而因为视线不清差点误伤了自已人。
“该死的!”伊万绝望了。他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自已的人就已经倒下了一半。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被屠杀。
“那是魔鬼!一定是魔鬼!”
他看到一辆摩托车从沙丘顶上飞跃而下,后座上的射手端着一挺轻机枪,在空中就是一个点射。噗噗噗!三名苏军机枪手应声倒地。这也太准了,太快了。
“撤!”伊万崩溃了,“不管那些专家了,不管那些图纸了,保命要紧!”
他跳上一辆还没被摧毁的卡车,调转车头想跑。
“想跑?”段鹏冷笑一声,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像离弦之箭冲了上去。
距离一百米,五十米,十米。段鹏甚至能看清伊万脸上惊恐的表情。
“跳帮!”段鹏大吼。
后座的一名队员像猿猴一样从吉普车上跳到了卡车的驾驶室顶上,一把抓住车门,踹碎玻璃,把伊万硬生生拽了出来。
嘭!两人滚落在沙地上扭打在一起。但伊万是个养尊处优的军官,哪里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晕了,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
战斗在风沙中开始,也在风沙中结束。不到半小时,那支不可一世的车队变成了一堆废铁。那些所谓的专家一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的公文包散落一地,被风沙渐渐掩埋。
“打扫战场!”段鹏跳下车,拍了拍身上的土,“把有用的东西都带走,特别是那些纸,一张都不许少!还有,这些洋鬼子也都带上,旅长说了要活的,这可是以后谈判的筹码。”
“是!”
队员们动作利索,开始收拾战利品。段鹏捡起一张图纸看了一眼,全是俄文,看不懂。但他看到了一个T-34的草图。
“哼。”段鹏把图纸塞进怀里,“T-34?那玩意儿咱们早就不稀罕了。不过,既然你们想送,那我们就笑纳了。”
……
太原,夜深了。电报终于来了。
赵刚拿着电文,手都在抖:“旅长,成了!段鹏他们截住了!人赃并获!东西都在!”
张合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好,干得漂亮。这一下,算是把重庆的那个梦给打碎了,也给了沃罗诺夫一记响亮的耳光。”
“旅长,”赵刚问,“那些专家怎么办?杀了还是放了?”
“不。”张合睁开眼睛,目光深邃,“既然来了,就是客。请他们去太行山喝茶。咱们的学校正好缺老师,特别是这种懂俄语、懂技术的老师。让他们把肚子里的货都吐出来,教教咱们的学生怎么造坦克,怎么造大炮。”
“可是,”赵刚有些犹豫,“他们是苏熊人,是重庆请来的,能听话吗?”
“听话?”张合笑了,“到了这儿,听不听话由不得他们。饿上三天,给个馒头那就是上帝。再说了,”张合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那片广袤的西北,“我们也不白用他们。告诉他们,只要肯教,我给他们发工资,发美元。在这个乱世,谁跟钱过不去?”
赵刚点了点头。这招确实高,既断了对手的路,又充实了自已的力量,一石二鸟。
“对了,”张合像是想起了什么,“老李那边怎么样了?路修到哪了?”
……
辽西。
暴风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铁轨被埋在了雪下,路基冻得像石头一样硬。
李云龙裹着那件破大衣蹲在一个窝棚里,手里捧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团长,”警卫员虎子红着眼睛,“没粮了。最后一袋面粉昨天就吃完了。现在连战俘都开始啃树皮了。再这么下去,要出事。”
李云龙喝了一口米汤,没说话,只是看着外面那漫山遍野的风雪。
“出事?出什么事?造反吗?”
“他们敢!”虎子低下了头,“不是造反,是饿死。今天早上,又有几百个没起来,直接硬了。”
李云龙的手抖了一下,碗里的汤洒出来几滴。他知道这是极限了。这九十万人是劳力,是资源,要是都饿死了,路谁修?可是粮食呢?埃文斯的承诺还在路上,被这鬼天气堵在了葫芦岛运不过来。
“杀马。”李云龙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什么?”虎子愣住了,“杀马?”
李云龙把碗摔在地上:“把那五万匹战马,除了侦察连的,全给老子杀了!炖肉!给所有人吃顿饱饭!”
“团长!”虎子急了,“那可是战马啊!是咱们骑兵团的命根子!是你当初从沙漠里一匹匹抢回来的!”
“命根子!”李云龙站起身,眼睛通红,“人都快没了,还要命根子干什么?!马没了还能再抢,人没了就啥都没了!执行命令!”
“是!”虎子擦了擦眼泪跑了出去。
不一会,营地里响起了战马的悲鸣,那是最后的牺牲。李云龙走出窝棚,看着那些曾经陪他出生入死的战马倒在血泊中,他的心在滴血。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主心骨,他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