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內眾人,徐载靖笑道:“说起来,那两位也是我在白高时的生死之交,本王且去迎一下。”
海朝阶等人纷纷跟著起身。
有官员笑道:“之前连奴將军准备攻打应州,颇为辛劳,我等也该迎一下的。”
屋外,郭逵和连奴白火及其隨从,一脸惊讶的看著走出屋子的徐载靖等人,隨即脸上便有了受宠若惊的神色。
眾人一起回屋后,又是一通见礼敘话。
徐载靖通过聊天才知道,之前在白高就统御步跋子的连奴白火,此时正在太原府北整军备战。
备战的目標便是不说,徐载靖也知道乃是大同府南,雁门关北的应州。(今应县,应县木塔所在)
说话间,郭逵和连奴白火自然也感慨了一番抵达大同府的北辽皇帝。
“这北辽皇帝一来,应州的士气大涨,到时不知有多少儿郎要......”郭逵说著,很是感慨的摇了下头。
屋內眾人自是点头附和。
说了一会儿话后,申大相公蹙眉打了个哈欠。
徐载靖看到此景,也有样学样的揉了揉腰部。
孙大人宦海浮沉为官多年,立马起身告辞。
出了驛站院子,眾人上马登车的时候,徐载靖在海朝阶一旁说道:“过些时日长柏大婚,朝阶兄你可要回京”
海朝阶摇头低声道:“如今乃多事之秋,太原又在大军后方,我哪有空閒回去。”
说著,海朝阶看著徐载靖说道:“您不也一样”
看著徐载靖疑惑的眼神,海朝阶笑道:“算著日子,中秋节,您是在路上过的吧”
徐载靖微笑点头。
离开驛站前,就著院外的火把、灯笼,已经上马的海朝阶眼神羡慕的看著立在驛站外,迎风飘荡的各种旗帜。
卫国郡王徐”的金边旗子附近,还有诸如河东路宣抚使”、提举河东路军马公事”、提点河东路转运司公事”等等旗子。
这些官职差遣,不是二品以上大员,根本无法担任。
隨后,海朝阶朝著门口的徐载靖、申大相公躬身拱手一礼后,跟著同僚和上级离开了驛站。
两日后,代县,徐家祖祠,祖祠院子外围有诸多戎装的骑军护卫,院子內,徐家族老肃立在旁。
祖祠內,摆著供品的香案前跪著十几號人,为首的便是徐载靖。
身穿精良甲冑,披著大红披风的徐载靖双手將三根线香举到额前,跪倒在蒲团上后,躬身行礼,期间徐载靖默默祷告了两句。
礼毕后,徐载靖起身,郑重的將手里的线香插进了香案上的香炉中。
在汴京摧锋军中,经过选拔有资格跟著徐载靖来北方的代州徐家子弟,跟著起身后,纷纷將自己手里的线香插到了香案下的香炉中。
很快,祖祠內便满是线香的味道。
又在如林一般的祖宗牌位上看了几眼,徐载靖这才缓步走了出来。
徐载靖在门口单手搂著束有红缨的兜鍪,和院子里的族老说话时,青云快步走了过来,给了徐载靖一个眼色。
徐载靖点头,同族老拱手一礼后出了院子,上马后带著亲卫朝別处奔去。
一处光禿禿,满是低矮木桩的山坳中,几人听到马蹄声中,纷纷回头看去。
看到为首一人的坐骑和打扮,几人纷纷对视了一眼。
很快,骑著驪驹的徐载靖,挥了一下手之后,將青云、阿兰、岳飞、何灌等人留在原地,自己下马后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徐载靖下马走过来,几人的神色又有了明显的变化。
走到近前。
“老哥哥,有礼了。”徐载靖拱手一礼,看著对面风尘僕僕的兆泰峰说道。
之前兆泰峰便在皇城司担任要职,后来徐载靖因为无忧洞”里的悬赏,去北辽驛馆大闹,阴差阳错的逮到了北辽留守府的贾府君。
有这父子二人在,便是北辽迅速调整,但在兆泰峰这么个老谍子眼前,北辽已经是透明的了。
兆泰峰眼中带著一丝笑意,点头拱手回礼:“见过郡王殿下!”
听到兆泰峰叫郡王,他身边的几人更加惊讶了。
“你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大周状元,因功封王的卫国郡王徐载靖徐五郎”兆泰峰身边的一人问道。
“如假包换。”徐载靖笑道。
“这么年轻,还这么英俊,府君他就是被你给撞见的吧真是人比人..
”
听著这人的话语,徐载靖笑著看向了兆泰峰。
兆泰峰会意,笑道:“前北辽留守府的探子,如今已为我朝所用。”
徐载靖微笑道:“那就是自己人了!”
说著,徐载靖眼神扫过。
方才兆泰峰身边还嘻嘻哈哈神情放鬆的几个人,笑容瞬间停滯。
点了下头后,徐载靖道:“老哥哥,北辽境內如今是什么形势耶律隼他真的要归降我朝”
兆泰峰看著北方,沉声道:“如今耶律隼已经抵达大同府,確实有意归降!
而且,大同马家联合了玉田韩家、昌平刘家等几个世家大族,已经控制住了大同府东出的径道关隘!”
“什么”徐载靖眼神一凝:“他们控制住了太行山的径道”
没等兆泰峰说话,徐载靖继续道:“这太行山径道曲折难行,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任何战力,韩家、刘家他们这些世家,又多是步军...
”
“与其说是和耶律隼谈,不如说是和马、韩、刘等这些世家谈。这些倒都是些人精,说不定还会让耶律隼帮他们请功封爵。
兆泰峰微笑点头:“不错!北辽耶律英偏向和金国联合的蒙古诸部,他们只能拥著耶律隼来大同府。”
说著,兆泰峰道:“郡王...
”
徐载靖摇头道:“老哥哥,您叫我表字任之就是了。”
兆泰峰略有些意外的看著徐载靖,待看到徐载靖眼中的敬重之后,兆泰峰神色並无变化,只是稍稍加重了一下呼吸,微微頷首:“好。”
“老哥哥,这耶律英说起来多年前我还见过,多年来瞧著,她也是个心思精明性格坚韧的,她怎么会让这几个世家拥著耶律隼出了析津府”
听著徐载靖的问题,兆泰峰看了眼隨从中的某人,轻笑一声说道:“那日耶律英正好分娩,胎大难產!她足足用八个时辰才將孩子生下来。”
“之后,她的丈夫又带著族人在宫中饮酒庆祝。等耶律英回过神有精力过问耶律隼的时候,他人早就出析津府了。”
看著摇头感嘆的徐载靖,兆泰峰继续道:“让任之你过来,是耶律隼强硬要求加上的,可能也是为了他的孩子。”
“昌平刘家的姑娘,如今怀著耶律隼的孩子。”兆泰峰解释道。
徐载靖问道:“大同府陛下和诸位大相公是不准我去的!见面的地方可有其他的备选”
“有!一个是应州城,西南角的一处位置稍高的土丘;另一个是雁门寨外的山岗,到时双方各派斥候探马。”
“据他们所言,若是聊得好,北辽这位皇帝或可能直接跟著任之你,入我大周境內归降。”
徐载靖闻言冷笑一声:“呵,这等天上掉下的功勋,可真是无比诱人啊!就是不知道,地上有没有陷阱给我备著。”
听著徐载靖的话语,知道此时徐载靖已经有了防备。
兆泰峰眼中笑意更甚。
gt;